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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軍醫被匆匆地召入將軍府。稍早韓世忠以為手指沒事了,現
在卻又劇烈疼痛起來。


  「小人叩見將軍。」


  「李大夫,快請起。」韓世忠坐在椅子上,斗大的汗涔涔的流。


  「李大夫,請用茶。」梁紅玉端上茶,她已經卸下戎裝,又是婉柔的女
子形象。


  「李大夫,傷兵們的情形你料理的怎麼樣?」韓世忠著急地問著。


  「回將軍,士兵們的狀況大部分都穩定下來了。現在,讓老夫看看將軍
的傷勢吧。」軍醫知道韓世忠會召他,傷勢必定不輕。


  韓世忠把手小心翼翼地向前伸去,好讓軍醫看個端詳。軍醫把布解開,
早已止住的鮮血又滲了出來,軍醫一看,便搖了搖頭。


  「李大夫,依你看這傷嚴不嚴重?」


  「啟稟將軍,這傷非同小可阿。」軍醫先拿出了藥膏,塗抹著韓世忠的
傷口,讓他感到一陣舒暢。


  「什麼意思?」梁紅玉著急地問。


  「這箭頭是有毒的。還好將軍先把箭頭拔出來,現在留在將軍體內的毒
素殘餘量有限。」


  「那,李大夫為何會說非同小可?」


  「將軍請看。將軍的指頭已成暗紫色,這表示整個已經受到感染,現在
就只有截掉手指才能讓毒素不再擴散。」


  「截掉手指?」韓世忠驚道。


  「難道沒有別的法子了嗎?」梁紅玉心疼道。


  「將軍的傷沒有立即處理,能保住性命已算大幸。不這麼做的話,只怕
毒漫到全身,到時就會更加危險。」


  「那麼,請李大夫立即動手,速戰速決。」韓世忠忍痛地說。


  一個時辰過後,軍醫告別了將軍府。韓世忠右手的小拇指早在多年前就
被敵人砍斷一截,現在,他又失去了他左手的無名指。


  梁紅玉揪著一顆心,看著韓世忠包紮起來的左掌。臨走前軍醫也開了帖
子,梁紅玉便馬上命令下面去熬了。


  梁紅玉看著韓世忠。「你會不會疼阿?我去煮點你愛吃的蜜汁雞好不好
?」


  「不必了,我不疼。」


  「那麼,要不要來點糕餅?我差人去買。」


  「不用小題大作了。我很好,只不過是一指,士兵們傷的比我嚴重的比
比皆是,我又怎麼能說疼呢?」


  「我就是怕你疼,再忍耐一下,藥就要煎好了。」


  「妳要怕我疼,妳就別再慌了。要不,去抱亮兒吧。這幾天忙,都沒怎
麼和他玩。」


  「好的。」梁紅玉應聲連答,去房裡抱來了韓亮。


  「爹爹~」韓亮好些天沒看到韓世忠,躲在他懷哩,磨磨蹭蹭地玩著。


  「小心他給你碰到傷口!」梁紅玉覺得不妥,著急地說。


  「看到他我就什麼痛都忘記了。」韓世忠笑著,給韓亮哈著癢。這是難
得放鬆的一刻,他剝了一顆花生,往韓亮嘴裡塞。


  「不行不行,這樣他會噎著的。」梁紅玉笑著,把花生挖了出來。「你
要把它咬碎才能給他吃。」


  「是這樣阿。」韓世忠感到臉上一陣紅。「讓爹爹幫你把花生咬碎。」
韓世忠童心未泯,認真地咬花生。這表情逗樂了韓亮,笑的兩顆新長出來的
乳牙在燭光下看起來閃亮亮的。


  「啟稟將軍,金軍使者求見。」一個小兵突然走進來報備。


  「把亮兒抱下去。」梁紅玉吩咐婢女,韓世忠正一正色,對小兵說。「
讓他進來。」


 梁紅玉和韓世忠對看了一眼,使者不一會兒就闊步走進來,後頭有另一
金人捧著一口雕工精細的檀盒。


  「我們元帥要我們把這獻給將軍,願將軍滿意。」使者說道,後頭的士
兵把檀盒打開,裡頭盡是金銀珠寶。


  韓世忠皺了皺眉,諷刺地說,「世忠無功不受祿,你們回去吧。」這金
兀朮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將軍,所謂之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們來,的確是有一目的。」


  「若金兀朮的目的是要求和,那免談。」韓世忠冷哼了一下,「若不是
要講和,我看不出來你們有何貴幹。」


  「將軍果然是人中之龍,元帥的希望也不就如此。」使者彎腰說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韓世忠想著,心中便有了火。「告訴你們元帥,要不
投降,要不我們就這樣耗下去。」


  「將軍,元帥說不止這些,我們願意留下所有財富。」使者以為韓世忠
不滿意,連忙補充道。


  「這樣吧,告訴你們元帥,我只要一樣東西。」韓世忠不疾不徐地說。


  「是的,小人洗耳恭聽。只要是我們做的到的,都願為將軍赴湯蹈火。」


  「我只要金兀朮的腦袋。」韓世忠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來人阿,送
客!」


  使者被韓世忠擺了一道,怏怏地退下。


#      #      #      #       #


  在金軍大營,坐在主位的金兀朮聽到韓世忠的回答,不禁勃然大怒。


  「你再說一遍!」金兀朮一拍案面,桌腳立即出現裂痕。


  「韓世忠不肯議和。」金兀朮只是聽到韓世忠不被收買,就有了這麼大
的脾氣。也難怪了,金兀朮這一路呼風喚雨要什麼沒有,還有為南宋多半是
烏合之眾,怎敢有人拒絕他!


  「我就不信無法打動他。跟他說了沒有?他要什麼都給他!」


  「屬下說了,但他說他什麼都不會要。他還說...」使者一接觸金兀朮冷
冽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便止住了嘴。


  「說什麼?」金兀朮大吼。


  「屬下,屬下不敢說。」使者被嚇的整個趴在地上。


  「有什麼不敢說的,說!」金兀朮沒什麼耐心。


  「他說,他只要元帥的腦袋。」使者豁了出去。


  「大膽!」金兀朮一個劍步,衝下去揪住使者的領子。


  「元帥饒命!不是屬下的意思,這真的是韓世忠說的。」使者連忙喊冤。


  「他真的如此狂妄!」金兀朮氣得七竅生煙。


  一連好幾天,金兀朮都被困著,一心只想著要如何打動韓世忠的心。


  過了幾天,他想著,名將總愛名駒,便又派遣人,說要獻上自己與屬下
的座騎好幾匹良駒。只是韓世忠是富貴如浮雲,全都斷然拒絕了。


  金兀朮見此招失效,趕緊向長江北岸求援,金軍迅速地派船接應。


  韓世忠率領著水師,嚴陣以待。宋軍的舟艦是海船,速度甚快,韓世忠
命令士兵用大鉤,掀翻金兀朮到處搜括來的民船,金軍再次失利。


  金兀朮指揮殘餘戰力,逃回了岸上。只可惜韓世忠的兵力不足,無法乘
勝追擊,使金軍投降。


  金軍雖沒有降,苟延殘喘,一困就被困了四十八天。金兀朮貼出告示,
重金懸賞能讓金軍勝利的方法。


  後來,才有個叫王秀才的漢奸利慾薰心,向金兀朮獻計,挖淤積的舊河
道通到長江,金軍才得潛逃出黃天蕩。


  韓世忠這一役,雖然沒有完全取得勝利,卻讓金軍吃足了苦頭。穩立了
南宋初動蕩的世局,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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