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TIME MY WAY

 
　　夜裡，一月如水，霍霍的劍氣聲回蕩在將軍府裡的庭院。


　　只聽見颼颼幾聲，草木隨之而墜，不一會兒，滿地的落葉伴隨著舞劍的
腳步，沙沙地充滿殺氣。


　　梁紅玉剛安撫韓亮入睡，走到門外就聽見這般景象，韓世忠一身白衫，
銀似的月光籠罩著，更顯的他的英挺。


　　韓世忠繞著庭院揮舞著劍，臉上的陰鷙明白地說著他的怒氣，以為今天
天衣無縫，卻還是讓金兀朮給逃了，韓世忠的忿恨在此時毫不保留的顯露。

　　
　　梁紅玉見狀，轉身往房裡走，想去取自己的刀劍，陪韓世忠好好練劍，
卻被喊住。「不用了。」韓世忠緩慢的說。


　　「不用？不用是什麼意思？」梁紅玉一愣。


　　韓世忠收了劍，走了過來，表情凝重地看著她。「我不希望妳上戰場。」


　　「你說什麼？」梁紅玉更不解了。「怎麼突然這樣說？」


　　「戰場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而且亮兒還很小，我要妳好好照顧他。」
韓世忠的表情溫和，卻相當堅定。


　　梁紅玉看著韓世忠，「你在氣我計畫不夠周詳才會讓金兀朮逃了，你不
要我的加入是不是？」


　　「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韓世忠想一把拉過梁紅玉，卻被她甩開。


　　「不然是怎樣？你從來沒阻止過我當你的副將，我是貪生怕死之人嗎？
」梁紅玉被氣的淚珠在眼眶打轉。


　　「這次，我們兵力不到八千，金兵卻有十萬。我是已經準備好，可內心
還是擔心。」韓世忠不看梁紅玉，眼睛轉向天上的圓月。


　　「那就讓我幫助你。我不是一直跟著你南征北討的嗎？」梁紅玉的口氣
裡有請求也有責難。


　　「可是這次不一樣了，亮兒需要一個娘，我知道妳不讓鬚眉，知道妳有
能力上前線去殺敵，但我不要妳出任何差錯。」韓世忠依舊看著月，似乎那
就是梁紅玉的臉。


　　「你在害怕。」梁紅玉的手臂從後頭環住韓世忠。「對不對？」


　　「我瞞不了妳。」他終於轉過身來看她。「今天我以為能擒到金兀朮，
但沒有。那是我的錯。我不害怕戰爭，但我害怕士兵沒勇氣，我也怕失去妳
。」


　　「可是你以前沒有這樣說過。」


　　「那是因為我們不一樣了。我們有了亮兒，亮兒可能隨時失去爹，怎麼
還能讓他沒有了娘？」韓世忠撫著梁紅玉的髮絲。


　　「好。」拗不過韓世忠，她只好讓步。「我就依你這次，我不上馬不拿
劍不殺敵。」梁紅玉說道。「但我還是要上戰場。」


　　「什麼？」韓世忠驚道。


　　「我要陪著你，陪著士兵，我不上前線但總可以做後援。」


　　「後援？」


　　「為我準備大鼓一座。我不能帶頭殺敵，但我能擊鼓振奮士氣。」梁紅
玉捂著韓世忠的唇。「別再拒絕我了。」


　　「成。」韓世忠把梁紅玉的手拿開，在她的手臂上烙了一個吻。


　　第二天，宋金二軍對峙，金兀朮領著金兵，披著一襲紅色的戰袍，帽子
上的羽毛隨風搖曳，是一團火球。


　　另外一邊，韓世忠身著銀亮色的盔甲，騎在忠駒阿喜的背上，陽光照在
他的身上，像極了一頭白老虎。


　　在後方，梁紅玉頭戴鳳冠、身穿黃金甲衣，站在中軍的樓船上。


　　梁紅玉高高拿起了鼓桴，第一下落點在鼓面上，「咚」地一聲之後，她
連擊了二三十下，頓了片刻，再次重重一擊，「咚。」


　　韓世忠聽到訊號，一夾馬腹，率先衝了出去。韓家軍看著將軍一馬當先
，也都吼著向前殺去。


　　梁紅玉開始敲了起來，咚，咚，咚，咚。士兵們連忙跟著鼓聲的節奏往
前奔。


　　韓世忠揚著長劍，對準了金兀朮。金兀朮的副將連忙來擋，韓世忠只冷
哼了一聲，兩三下交手，他便刺死了敵將。


　　雙方人馬，在漫天的塵土中短兵相接，刀劍鏗鏘之聲，嘶殺之聲不絕於
耳。


　　韓家軍不愧是和岳飛的岳家軍齊名，個個奮勇殺敵，一路砍去。


　　有了鼓聲助陣，士兵們的士氣提升了出來，反倒是金兵，聞梁紅玉咚隆
鼓聲色變，節節敗退。


　　梁紅玉遠遠看見弓箭手對準了韓世忠，射了好幾發。看的梁紅玉心驚膽
跳，但她沒有怠職，鼓聲依舊穩穩當當的響。


　　韓世忠揮舞著劍，擋掉箭靶，卻一個不小心，一支箭不偏不倚刺進了韓
世忠左邊無名指。韓世忠感到一股椎心之痛，一吶喊，殺掉兩個迎面而來的
金兵。


　　梁紅玉看著箭就這麼刺進他的手指，這比她自己被刺還要更疼。她看著
他，突然失了頭緒，恍了神。


　　韓世忠戰過大江南北，也不是沒有受傷過。他當機立斷，跳下馬，用劍
把躺在地傷金兵屍體的衣裳割了一塊布。然後，牙一咬，自己拔出了箭弩，
再用那塊布綁住血流如注的傷口。


　　他覺得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他環視四周，還有士兵的殺聲，鼓聲
卻不見了。


　　韓世忠回頭一看，看到梁紅玉失了神。上了馬，趕緊奔馳到梁紅玉身邊。


　　過了一下，梁紅玉的眼神和韓世忠相交，看到他眼裡的擔憂，才如夢初
醒般開始擂響戰鼓。


　　確定梁紅玉沒事，韓世忠調過馬頭，又開始向前殺去。


　　金兀朮見自己手下死的死傷的傷，反倒是韓世忠的士兵個個氣勢高昂，
只能宣布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