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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維亞一連十天半月都沒再出現在大街上，虎妞偶爾還是會想起他說的
不標準的中文，但她還賭著氣，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外國人自命清高，沒想
到薩維亞就是其中一個。
虎妞不斷說服自己這樣子樂得清閒，就跟以往一樣平常是很快樂的。直
到前幾天，她又去碼頭迎接了另一批荷蘭人，青草茶的味道，讓她的腦袋又
不自覺地浮起薩維亞湛藍的眼睛。
她坐在板凳上，挑選著草葉，準備要把曬乾的藥草收起來貯藏，黃昏的
夏蟬，吱吱喳喳響成一片。
「請問，」薩維亞用有腔調的中文問著在外頭掃地的老大夫。「虎妞在
嗎？」他說著，手掌還是在空中畫了畫。
老大夫看著薩維亞，一臉警戒。他已經看到這紅毛鬼第三次了，他到底
想要幹嘛！他可沒忘記上次大家看到薩維亞時的驚訝。
「虎妞。我要找虎妞。」薩維亞有禮貌的向老大夫點了點頭。「多謝。
」這是一句他最熟悉的話，他補充著。
「虎妞，那個紅毛鬼又來了。」老大夫擺著臉，不情願地叫著，要是這
紅毛鬼感欺負他的女兒，他會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等等。」虎妞刻意放慢動作，收了收藥草才緩慢步出鋪子，硬是讓薩
維亞多等了好些時間。
「虎妞。」薩維亞一見虎妞出了門，連忙把花束舉到她面前。這花是他
今天剛採的，雖然是不知名的小野花，可還有著淡淡的馨香。
「你來這裡做什麼？」虎妞骨碌碌的眼睛盯著小花，搞不清狀況，這花
是幹嘛用的？拿這麼一大束要做什麼？
「對不起。」薩維亞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上次是她對他吼耶，
他今天怎麼還有好興致來這裡向她道歉？
「喔。」虎妞這才把正眼迎上了薩維亞。
「花，給妳。漂亮，給妳。虎妞，別生氣。」薩維亞抓了抓頭。這幾天
他一直待在城堡裡，向翻譯官學中文，但是他發現自己還是詞窮了。
「可以，我不生氣。薩維亞，多謝。」虎妞注意到今天薩維亞並沒有和
翻譯官同行。於是她放慢了速度。
薩維亞聽到她的回答，滿意地點了點頭，露出靦腆的笑容。
虎妞又重拾對薩維亞的好感，她問道，「今天有一些青草茶，要不要？」
「好，青草茶好喝，多謝。」
「你等等，我進去幫你倒一杯。」虎妞說道，不過她知道他聽不懂。
「好的，麻煩了。」薩維亞看著虎妞轉身的背影說道。
虎妞聽了一愣，他怎麼知道這怎麼說？不過她還是先進去鋪子裡。
已經在店鋪裡的老大夫一把拉住虎妞。「還記的我的話沒有？」他一臉
擔憂。
「知道了啦，別跟紅毛鬼走太近。」虎妞把阿爹的訓誡背了一遍。「只
是人家來者是客，給杯茶沒什麼不對的吧。」
「反正妳給我小心點就對了！」老大夫還是操心著虎妞，這孩子什麼都
好，就是太天真了些。
虎妞端起青草茶到薩維亞眼前，他的嘴角又漾起了笑容。「多謝。」
「你的漢話變好了。」虎妞看著薩維亞知足地品著青草茶的樣子，自己
也很快樂，而這不只包括成就感。
「是嗎？」薩維亞的青草茶很快地就見底。「這幾天，學，講的很差。」
「向翻譯官學的？」他真的和其他的紅毛鬼都不同。
「是阿！」這樣我就可以跟妳說話，不怕聽不懂了。薩維亞沒說，只是
用那雙藍眸子望著虎妞。
「怎麼？」虎妞發覺他似乎有話要說。
「陪我。」薩維亞希冀著虎妞可以帶她去看看不一樣的世界，所以他的
語言很直接。「陪我去玩。」
「不行，虎妞要煮飯了。」老大夫站過來，擋在虎妞和薩維亞之間，保
護著虎妞。這紅毛鬼無聊沒事並不表示他們也一樣遊手好閒！「晚餐，虎妞
煮。懂沒？」
「那我陪虎妞，煮飯。」對薩維亞來說，老大夫的抗議不算什麼。說著
，便想跟著虎妞進廚房。
「你一個大男人進什麼廚房，難道不怕被笑話嗎？」老大夫冷哼了一聲
，他實在看不過薩維亞任性的作法。
「阿爹！」虎妞搞不懂老大夫。
「什麼？」薩維亞見到虎妞錯愕的表情，卻不懂老大夫的話。
「男人，不進，廚房，懂沒？」老大夫一個字一個字拆開講，有時候他
還真不喜歡薩維亞傻愣愣的樣子。
＊ ＊ ＊
虎妞還以為阿爹會和薩維亞槓上。但實際的狀況是薩維亞不知怎麼地破
解了老大夫的心房，還和虎妞父女共進了晚餐。
薩維亞度過最特別的一個夜晚，當他道出他也是醫生的時候，老大夫的
眼光變的和緩，他帶薩維亞認識了許多的草藥，即使薩維亞聽不懂也記不多
這麼多種，與西方世界完全不同的草藥，他還是興味盎然的聽著老大夫的解
釋，看著老大夫臉上的那份光彩。
晚餐後，老大夫並沒有阻止虎妞與薩維亞，虎妞與薩維亞漫步到海岸邊
，聽著海潮聲，滿天的星斗為夏夜的天際灑下無數的光亮。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跟阿爹聊開的。」虎妞拍拍裙子，在岸邊席地就坐。
「他人很好。」薩維亞肩並肩，在虎妞身旁坐了下來。
「是嗎？」虎妞笑著，又露出她的小虎牙。
薩維亞從他口袋裡掏出幾顆小小紅紅的果實。「枸杞子。」
「阿爹給你的？」
「是阿。」薩維亞很開心的點了點頭，就像個小孩。
「甜甜的，很好吃吧？」虎妞漸漸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就像是無害的孩
子。她在他身邊，很心安。
「喜歡。」薩維亞分了一顆給虎妞。「這個給妳，好吃。」
「多謝。」虎妞把枸杞子含進嘴裡，讓它慢慢化開。薩維亞也把一顆枸
杞子塞進嘴巴，並且很珍惜地把剩下的放進口袋。
「北極星。」薩維亞忽然指著北方一顆閃爍的明星說道。
「北斗七星附近那個？」虎妞隨著薩維亞的視線望去。
「北斗七星？」薩維亞沒有聽懂。「不知道。最亮那顆，北極星。」
「很亮，很耀眼。」燦爛的北極星，在眾星的拱繞下更顯的其閃亮與特
別。
「耀眼？」是一個薩維亞不懂的單字。「什麼是耀眼？」
「耀眼就跟你的頭髮一樣，很亮很特別。別人很容易看到。」虎妞解釋
道。
「你說我的頭髮很漂亮？」薩維亞高興地說道，「這樣嗎？」
「對…對阿。」虎妞和薩維亞不一樣，不擅長和人打交道，也不擅長於
讚美，這樣的問答讓她很不習慣。
「多謝。」薩維亞高興的拉了拉虎妞的手。「妳也很漂亮，我喜歡妳。」
虎妞聽到這句話，紅霞爬滿了她的臉蛋。她很慶幸現在天色很黑，可以
遮掩掉她的表情。呆了一陣子，她才急忙轉了個話題。「北極星怎麼了？」
「在海上，北極星指引方向。」薩維亞對於北極星在熟悉不過了，在海
上的歲月，那是指引水手們的光亮，也是他最喜歡的星宿之一。
「海上，什麼樣子？」虎妞撐起光潔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薩維亞，
她看過許多來來回回的船隻，卻沒上過船。
薩維亞手臂畫了一個大圈圈。「海，很大。」
「有比熱蘭遮城大嗎？」虎妞看過的最偉大最宏偉的建築就是熱蘭遮城。
薩維亞噗嗤笑了出來。「還要大很多很多。」
「為什麼？薩維亞要在海上？」
因為習慣流浪？因為成為船醫之後叔叔的船就是他的家？或許沒有為什
麼，只是這就是他的生活。他很努力地想讓虎妞知道他想要說的，卻不知道
該怎麼用中文表達。「我…我不會講。」
「你什麼時候回家？」虎妞問著，聲音竟待著一絲沙啞，一些哽咽，她
認識他才沒多久，卻好想永遠像這樣，無憂慮地聊著天。
「不知道，起風的時候。」薩維亞並不能決定船隻什麼時候起航，他只
是跟著船，把生命獻給了航海。
「喔。」虎妞把自己的臉埋入併起彎曲的雙膝之間，不想讓自己看起來
很失落，說失落似乎太失態了點。
「薩維亞會想虎妞。」薩維亞溫柔地，手掌蜿蜒過虎妞的小辮子。
「你才不會。」虎妞抬起頭，瞪著薩維亞，為什麼他總是很容易講出這
種感情的事，似乎很隨便。
「會！」薩維亞為自己辯白。
「你會流浪，不會想這裡。這裡只是中間。」虎妞轉過頭幽幽地說，不
想再看到薩維亞的俊臉。
「我…」薩維亞愣住，是真的愣住。他從來沒想過他會在這片土地上怎
麼樣，他只是很單純地享受在這裡的時間，好好玩好好晃。但是現在看著虎
妞，他竟然會覺得愧疚。
是她自己太笨了，人家只是說喜歡自己，她就在想什麼？虎妞氣自己，
氣自己不小心就喜歡上薩維亞。
「你聽我說。」薩維亞吶吶道。
「說什麼！」虎妞轉過頭，薩維亞瞥見虎妞的眼眶裡，有比北極星還要
閃爍的，是淚光。
「我想吻妳。」薩維亞低語，用的語言是虎妞不懂的荷蘭話。
「什麼。」他說的那句是什麼意思？還有為什麼他的臉會越來越靠近？
他要幹麻？虎妞滿肚疑竇，卻沒有躲。
沒等虎妞弄懂狀況，薩維亞的薄唇就輕輕覆蓋上虎妞的小嘴，他的動作
很慢，細膩中卻充滿熱情。
虎妞沒有這樣的經驗，起初她睜著杏眼兒，不知所措。慢慢地，她才感
受到薩維亞的溫柔，感受他唇瓣的溫度。
時間靜止了好久好久，薩維亞才依依不捨地放開虎妞，嘴角揚起了美麗
的弧線，映著虎妞臉上的微醺。「星星，有月亮，不孤單。」這個吻好甜好
甜。
「月亮？」虎妞抬頭想要望著月亮，今晚的星星很亮，月亮反而不見蹤
影。「星星太亮，就看不到月亮。」
「可是，月亮一直都在。星星知道，月亮也知道。」薩維亞撫觸著虎妞
嫩緻的臉頰。
「你是星星嗎？」虎妞的意志變的朦朧。
「星星，帶我回家。」薩維亞輕輕攏住虎妞的肩膀。
「那麼我是月亮嗎？」虎妞順著薩維亞，輕輕靠在他寬闊的胸膛。
「薩維亞看到星星，虎妞看著月亮。」薩維亞的眼神認真，被海風吹起
的髮絲淘氣地搔著虎妞的眉毛。
「月亮，每天都看的到星星。我，看不到你。」虎妞嘆口氣。她好想學
習薩維亞一樣瀟灑，一樣無羈絆。
「薩維亞會想虎妞，虎妞一直都會在。」薩維亞低下頭，再次吻上虎妞。
虎妞不再說話，她想，就這樣也好。她選擇相信薩維亞的話，就算是謊言
，她都會相信地很堅貞。
不標準的中文，但她還賭著氣，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外國人自命清高，沒想
到薩維亞就是其中一個。
虎妞不斷說服自己這樣子樂得清閒，就跟以往一樣平常是很快樂的。直
到前幾天，她又去碼頭迎接了另一批荷蘭人，青草茶的味道，讓她的腦袋又
不自覺地浮起薩維亞湛藍的眼睛。
她坐在板凳上，挑選著草葉，準備要把曬乾的藥草收起來貯藏，黃昏的
夏蟬，吱吱喳喳響成一片。
「請問，」薩維亞用有腔調的中文問著在外頭掃地的老大夫。「虎妞在
嗎？」他說著，手掌還是在空中畫了畫。
老大夫看著薩維亞，一臉警戒。他已經看到這紅毛鬼第三次了，他到底
想要幹嘛！他可沒忘記上次大家看到薩維亞時的驚訝。
「虎妞。我要找虎妞。」薩維亞有禮貌的向老大夫點了點頭。「多謝。
」這是一句他最熟悉的話，他補充著。
「虎妞，那個紅毛鬼又來了。」老大夫擺著臉，不情願地叫著，要是這
紅毛鬼感欺負他的女兒，他會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等等。」虎妞刻意放慢動作，收了收藥草才緩慢步出鋪子，硬是讓薩
維亞多等了好些時間。
「虎妞。」薩維亞一見虎妞出了門，連忙把花束舉到她面前。這花是他
今天剛採的，雖然是不知名的小野花，可還有著淡淡的馨香。
「你來這裡做什麼？」虎妞骨碌碌的眼睛盯著小花，搞不清狀況，這花
是幹嘛用的？拿這麼一大束要做什麼？
「對不起。」薩維亞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上次是她對他吼耶，
他今天怎麼還有好興致來這裡向她道歉？
「喔。」虎妞這才把正眼迎上了薩維亞。
「花，給妳。漂亮，給妳。虎妞，別生氣。」薩維亞抓了抓頭。這幾天
他一直待在城堡裡，向翻譯官學中文，但是他發現自己還是詞窮了。
「可以，我不生氣。薩維亞，多謝。」虎妞注意到今天薩維亞並沒有和
翻譯官同行。於是她放慢了速度。
薩維亞聽到她的回答，滿意地點了點頭，露出靦腆的笑容。
虎妞又重拾對薩維亞的好感，她問道，「今天有一些青草茶，要不要？」
「好，青草茶好喝，多謝。」
「你等等，我進去幫你倒一杯。」虎妞說道，不過她知道他聽不懂。
「好的，麻煩了。」薩維亞看著虎妞轉身的背影說道。
虎妞聽了一愣，他怎麼知道這怎麼說？不過她還是先進去鋪子裡。
已經在店鋪裡的老大夫一把拉住虎妞。「還記的我的話沒有？」他一臉
擔憂。
「知道了啦，別跟紅毛鬼走太近。」虎妞把阿爹的訓誡背了一遍。「只
是人家來者是客，給杯茶沒什麼不對的吧。」
「反正妳給我小心點就對了！」老大夫還是操心著虎妞，這孩子什麼都
好，就是太天真了些。
虎妞端起青草茶到薩維亞眼前，他的嘴角又漾起了笑容。「多謝。」
「你的漢話變好了。」虎妞看著薩維亞知足地品著青草茶的樣子，自己
也很快樂，而這不只包括成就感。
「是嗎？」薩維亞的青草茶很快地就見底。「這幾天，學，講的很差。」
「向翻譯官學的？」他真的和其他的紅毛鬼都不同。
「是阿！」這樣我就可以跟妳說話，不怕聽不懂了。薩維亞沒說，只是
用那雙藍眸子望著虎妞。
「怎麼？」虎妞發覺他似乎有話要說。
「陪我。」薩維亞希冀著虎妞可以帶她去看看不一樣的世界，所以他的
語言很直接。「陪我去玩。」
「不行，虎妞要煮飯了。」老大夫站過來，擋在虎妞和薩維亞之間，保
護著虎妞。這紅毛鬼無聊沒事並不表示他們也一樣遊手好閒！「晚餐，虎妞
煮。懂沒？」
「那我陪虎妞，煮飯。」對薩維亞來說，老大夫的抗議不算什麼。說著
，便想跟著虎妞進廚房。
「你一個大男人進什麼廚房，難道不怕被笑話嗎？」老大夫冷哼了一聲
，他實在看不過薩維亞任性的作法。
「阿爹！」虎妞搞不懂老大夫。
「什麼？」薩維亞見到虎妞錯愕的表情，卻不懂老大夫的話。
「男人，不進，廚房，懂沒？」老大夫一個字一個字拆開講，有時候他
還真不喜歡薩維亞傻愣愣的樣子。
＊ ＊ ＊
虎妞還以為阿爹會和薩維亞槓上。但實際的狀況是薩維亞不知怎麼地破
解了老大夫的心房，還和虎妞父女共進了晚餐。
薩維亞度過最特別的一個夜晚，當他道出他也是醫生的時候，老大夫的
眼光變的和緩，他帶薩維亞認識了許多的草藥，即使薩維亞聽不懂也記不多
這麼多種，與西方世界完全不同的草藥，他還是興味盎然的聽著老大夫的解
釋，看著老大夫臉上的那份光彩。
晚餐後，老大夫並沒有阻止虎妞與薩維亞，虎妞與薩維亞漫步到海岸邊
，聽著海潮聲，滿天的星斗為夏夜的天際灑下無數的光亮。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跟阿爹聊開的。」虎妞拍拍裙子，在岸邊席地就坐。
「他人很好。」薩維亞肩並肩，在虎妞身旁坐了下來。
「是嗎？」虎妞笑著，又露出她的小虎牙。
薩維亞從他口袋裡掏出幾顆小小紅紅的果實。「枸杞子。」
「阿爹給你的？」
「是阿。」薩維亞很開心的點了點頭，就像個小孩。
「甜甜的，很好吃吧？」虎妞漸漸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就像是無害的孩
子。她在他身邊，很心安。
「喜歡。」薩維亞分了一顆給虎妞。「這個給妳，好吃。」
「多謝。」虎妞把枸杞子含進嘴裡，讓它慢慢化開。薩維亞也把一顆枸
杞子塞進嘴巴，並且很珍惜地把剩下的放進口袋。
「北極星。」薩維亞忽然指著北方一顆閃爍的明星說道。
「北斗七星附近那個？」虎妞隨著薩維亞的視線望去。
「北斗七星？」薩維亞沒有聽懂。「不知道。最亮那顆，北極星。」
「很亮，很耀眼。」燦爛的北極星，在眾星的拱繞下更顯的其閃亮與特
別。
「耀眼？」是一個薩維亞不懂的單字。「什麼是耀眼？」
「耀眼就跟你的頭髮一樣，很亮很特別。別人很容易看到。」虎妞解釋
道。
「你說我的頭髮很漂亮？」薩維亞高興地說道，「這樣嗎？」
「對…對阿。」虎妞和薩維亞不一樣，不擅長和人打交道，也不擅長於
讚美，這樣的問答讓她很不習慣。
「多謝。」薩維亞高興的拉了拉虎妞的手。「妳也很漂亮，我喜歡妳。」
虎妞聽到這句話，紅霞爬滿了她的臉蛋。她很慶幸現在天色很黑，可以
遮掩掉她的表情。呆了一陣子，她才急忙轉了個話題。「北極星怎麼了？」
「在海上，北極星指引方向。」薩維亞對於北極星在熟悉不過了，在海
上的歲月，那是指引水手們的光亮，也是他最喜歡的星宿之一。
「海上，什麼樣子？」虎妞撐起光潔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薩維亞，
她看過許多來來回回的船隻，卻沒上過船。
薩維亞手臂畫了一個大圈圈。「海，很大。」
「有比熱蘭遮城大嗎？」虎妞看過的最偉大最宏偉的建築就是熱蘭遮城。
薩維亞噗嗤笑了出來。「還要大很多很多。」
「為什麼？薩維亞要在海上？」
因為習慣流浪？因為成為船醫之後叔叔的船就是他的家？或許沒有為什
麼，只是這就是他的生活。他很努力地想讓虎妞知道他想要說的，卻不知道
該怎麼用中文表達。「我…我不會講。」
「你什麼時候回家？」虎妞問著，聲音竟待著一絲沙啞，一些哽咽，她
認識他才沒多久，卻好想永遠像這樣，無憂慮地聊著天。
「不知道，起風的時候。」薩維亞並不能決定船隻什麼時候起航，他只
是跟著船，把生命獻給了航海。
「喔。」虎妞把自己的臉埋入併起彎曲的雙膝之間，不想讓自己看起來
很失落，說失落似乎太失態了點。
「薩維亞會想虎妞。」薩維亞溫柔地，手掌蜿蜒過虎妞的小辮子。
「你才不會。」虎妞抬起頭，瞪著薩維亞，為什麼他總是很容易講出這
種感情的事，似乎很隨便。
「會！」薩維亞為自己辯白。
「你會流浪，不會想這裡。這裡只是中間。」虎妞轉過頭幽幽地說，不
想再看到薩維亞的俊臉。
「我…」薩維亞愣住，是真的愣住。他從來沒想過他會在這片土地上怎
麼樣，他只是很單純地享受在這裡的時間，好好玩好好晃。但是現在看著虎
妞，他竟然會覺得愧疚。
是她自己太笨了，人家只是說喜歡自己，她就在想什麼？虎妞氣自己，
氣自己不小心就喜歡上薩維亞。
「你聽我說。」薩維亞吶吶道。
「說什麼！」虎妞轉過頭，薩維亞瞥見虎妞的眼眶裡，有比北極星還要
閃爍的，是淚光。
「我想吻妳。」薩維亞低語，用的語言是虎妞不懂的荷蘭話。
「什麼。」他說的那句是什麼意思？還有為什麼他的臉會越來越靠近？
他要幹麻？虎妞滿肚疑竇，卻沒有躲。
沒等虎妞弄懂狀況，薩維亞的薄唇就輕輕覆蓋上虎妞的小嘴，他的動作
很慢，細膩中卻充滿熱情。
虎妞沒有這樣的經驗，起初她睜著杏眼兒，不知所措。慢慢地，她才感
受到薩維亞的溫柔，感受他唇瓣的溫度。
時間靜止了好久好久，薩維亞才依依不捨地放開虎妞，嘴角揚起了美麗
的弧線，映著虎妞臉上的微醺。「星星，有月亮，不孤單。」這個吻好甜好
甜。
「月亮？」虎妞抬頭想要望著月亮，今晚的星星很亮，月亮反而不見蹤
影。「星星太亮，就看不到月亮。」
「可是，月亮一直都在。星星知道，月亮也知道。」薩維亞撫觸著虎妞
嫩緻的臉頰。
「你是星星嗎？」虎妞的意志變的朦朧。
「星星，帶我回家。」薩維亞輕輕攏住虎妞的肩膀。
「那麼我是月亮嗎？」虎妞順著薩維亞，輕輕靠在他寬闊的胸膛。
「薩維亞看到星星，虎妞看著月亮。」薩維亞的眼神認真，被海風吹起
的髮絲淘氣地搔著虎妞的眉毛。
「月亮，每天都看的到星星。我，看不到你。」虎妞嘆口氣。她好想學
習薩維亞一樣瀟灑，一樣無羈絆。
「薩維亞會想虎妞，虎妞一直都會在。」薩維亞低下頭，再次吻上虎妞。
虎妞不再說話，她想，就這樣也好。她選擇相信薩維亞的話，就算是謊言
，她都會相信地很堅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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