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交纏於床榻上,恣意地探取彼此身上的味道。
重耳瘋了似埋在他的身軀之內,要盡他的所有,
他們不顧一切化為蝶,絢爛地交尾。
過後,重耳在他的結實的大腿上,用他火燙的齒,烙下一排紅艷的刻痕。
「這是只有我可以碰的地方。」如幼孩般,重耳宣示著,長指盤延其上。
他因雲雨而緋紅的頰上,露出了羞澀的笑,與他共赴另一場纏綿。


§      §      §


重耳流亡的路上,餐風露宿,竭盡辛苦,
有他陪著,卻總有那麼一點吃苦的幸福。
但龍游淺灘遭蝦戲,在衛國,連糧食都遭竊取。
飢腸轆轆,哪還有儲君的氣勢。


下人急忙地去尋覓,能獲得的,也不過些野菜。
重耳消瘦地很快,加上連日來的奔波,很快便病倒。
他看著大夫把著脈搏,重耳斗大的汗珠泌了出來。
「大夫,情勢如何?」任誰都看得出他眼中的焦慮。
「只要讓病患食些肉,康復倒不成問題。」
食肉?財物沒了,粗茶淡飯都妄想不到,如何有肉?


重耳眼睛半閉,「大夫說些什麼了?」
他勉強牽起嘴角,「說很快便能康復。」


派人出去獵捕一日半,連隻小耗子都沒能瞧見。
他想起那天夜裡的溫存,他說,自己是他的。
沒有太多時間能猶豫,他咬著牙,忍著痛。


「主公,快些喝湯吧!」下人端著熱騰騰的肉湯,讓虛弱的重耳喝下。
「之推呢?」為什麼睜開眼,他不在他身邊?
「大人只給屬下一塊肉,要我們烹煮。後來就沒見著人了。」


如大夫所言,重耳吃了肉,體力恢復地很快。
「之推呢?」已經兩日了,他還是沒看見他。
「他有沒有說這是什麼肉?」他問。
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想不透答案。


開始上路,之推卻總是走在最後。
下人看著他拄著柺杖,一跛一跛,「大人,你的身子怎麼了?」
「不過就是舊傷,前幾天又開始發疼了,不礙事的。」

舊傷?怎麼從來沒聽他說過?
他瞞著他什麼了?
重耳放話下去,知實情者改天有賞,很快就有了答案。


「讓我看你的傷。」命令式的口吻,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分。
「不宜入目。」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重耳不管,硬是挽起他的衣擺。


「原來是真的。」看著他層層包縛起的布條,重耳險些窒息。
他曾偎唇撫過的腿側,少了一大塊。
重耳對他的眷戀,每回都想讓他把他噬咬啃吞,
沒想到他真的食了他的肉,但他卻連味道都記不清。


「為何不說?」他是何處來的勇氣如何割下自己的肉來餵他的?
「臣」見重耳輕凝眉,他改口。「之推並非釣名沽譽之徒。」
「我欠你的多了。」重耳摟住他,讓他歇於自己的腿上。
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如此有力。「你不欠我什麼。」
他離他如此近,讓重耳心直碰碰闖。
加上病了好些日子,都沒法碰他,他的手,如蛇般開始游移。
他擋住他,「主公,大病初癒,早些歇著吧。」


重耳輕撒下手,「等我登上了王位,我會好好補償你,以報今日之恩。」
他輕嘆息,他什麼都不想要,除了一個完整的他。
而他不允許自己持著這私緒在心裡。
因為他知道,這到天荒地老都不能如願。


§      §      §


終於,經過十多年的憂患,秦穆公護送重耳回國,
重耳即位,稱晉文公。
即位後,重用賢良,整頓內政,國家大興。
追隨重耳之士,一一受封,夫人齊姜封為后。


「王上近來過得可好?」他看著窗外,百姓一片和樂。
「主子,為何受封當日不上朝?」下人為他抱不屈。
因為受封之日的缺席,讓他竟無一官半職。
「才得疏淺,何以能受封?」他不如狐偃趙衰的才華,一片忠心又如何。
要賢良,現在有滿朝文武。
要溫柔,全國女子皆仰慕他。
他不會缺他一個人。


他近來過得可好?
久不見著他了,心也就莫名地空了一塊。
朝中政事理應繁忙,他實在不忍再擾。
他想寄託給燕兒,燕兒,你飛得進那片宮宇嗎?
你去為我捎來消息,告訴我他都吃些什麼,想些什麼,好不好?


「兒啊,」娘親在喚他。「你既無心於仕祿,又何必留於城中?」
是啊,難不成,自己是在等他嗎?
他已經不是那個任性的姬哥哥,
也不是挨餓受凍的可憐人,他是一國之君!
「娘親有何打算?」
「不如歸隱山林,逍遙自在。」
「全聽娘親的。」
於是差遣了下人,他帶著老母與老馬,退居山林,
所有恩怨往事皆過往如雲煙,不再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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